◎愛地人

　　“黑豹”樂隊近日正式公布了新主唱的人選：項亞蕻。這支成立已經35年的樂隊，又將進入一個新的音樂階段。

　　和之前幾次更換主唱不同，這一次的“黑豹”不僅向社會公開招募新主唱，還錄制了微綜藝，將招募及考核新主唱的過程以視頻方式呈現在大眾眼前。作為一支從傳統時代走來的搖滾樂隊，這樣的做法挺符合互聯網時代的宣傳邏輯。

　　不過，從“黑豹”樂隊開始招募主唱，一直到確認項亞蕻加入，很多人對于整件事的反應卻一直保持著懷疑態度。倒是有一個說法有著驚人的一致性——沒有竇唯的“黑豹”樂隊，早已經不是“黑豹”樂隊。

　　這種言論，從1992年竇唯離開“黑豹”之后就成了永恒的主題。但30多年過去了，換了多任主唱的“黑豹”樂隊還在，他們的音樂也依然有擁躉、有市場。而且一直以來，甚至還形成一個怪圈，那就是每次“黑豹”樂隊有了新主唱，就有很多人拿竇唯來證明他不行；但當這一任主唱離隊后，又有很多人覺得他其實有很多閃光點。

　　這一次，張淇離隊、項亞蕻接任，“黑豹”樂隊也將開始一段新的音樂歷程。作為中國搖滾史上一支傳奇的樂隊，現在的他們至少已經創造了兩個歷史：歷任主唱最多的樂隊，以及活躍時間最長的樂隊。

　　“黑豹”樂隊到底有過多少主唱？

　　每次說起“黑豹”樂隊，很多人都會說這是主唱最多的一支搖滾樂隊，但“黑豹”樂隊歷史上到底有多少主唱，大部分人卻未必說得上來。

　　“黑豹”樂隊歷史上共發行過七張錄音室專輯，第一張同名專輯的主唱是竇唯，第二張專輯《光芒之神》的主唱是巒樹(原名欒樹彬)，之后的《無是無非》《不能讓我的煩惱沒機會表白》和《黑豹Ⅴ》，則由秦勇擔任主唱，而最近的兩張專輯《我們是誰》和《本色》里的主唱，就是剛剛離開的張淇。

　　但除此之外，“黑豹”樂隊在各個歷史時期還有一些從來沒有出現在專輯里的主唱。

　　“黑豹”樂隊成立于1987年，他們的第一任主唱是后來又組建“唐朝”樂隊并擔任主唱的丁武。在竇唯離開樂隊之后，“黑豹”有過一段時間的主唱真空期——在當時的一些演出活動中，秦奇(秦勇的哥哥)、欒述偉(巒樹的哥哥)、劉崢嶸(后來指南針樂隊的第二任主唱)和馬克塔勒(面孔樂隊的首任主唱)，都曾經和“黑豹”樂隊合作過。甚至有一度，“黑豹”還曾經考慮過讓鄭鈞加盟樂隊實現強強聯合。

　　不過，之后“黑豹”樂隊還是決定內部挖潛，確定由之前的鍵盤手巒樹接任主唱。一年后的1994年，巒樹離隊、秦勇加入“黑豹”后，也進入了樂隊主唱的穩定期。秦勇不僅在樂隊的時間長達九年，并且還參與了三張專輯的大量創作。

　　2005年，“黑豹”確定張克芃接任秦勇成為樂隊的新主唱，比較遺憾的是，張克芃雖然和“黑豹”樂隊合作長達八年，卻沒有等到專輯的錄制就離開了樂隊。而2013年張淇加盟“黑豹”樂隊后直到今年離開，留下了兩張專輯。

　　這么算下來，項亞蕻是樂隊歷史上的第11任主唱。

　　“黑豹”樂隊為什么總是換主唱？

　　“黑豹”樂隊的起點很高。因為1991年在“深圳之春”和“香港嘉士伯音樂節”兩次演出中的表現，被香港著名經理人陳健添發現并簽約“勁石唱片”。這也讓他們成為中國內地第一支發行正式專輯的搖滾樂隊。

　　竇唯極具個人魅力的演唱以及他在“黑豹”樂隊首張專輯將近半數的創作，也奠定了早期“黑豹”樂隊犀利、硬朗又唯美的風格，以至于成了很多人對樂隊印象的某種束縛。

　　之后，竇唯因為個人音樂審美的變化，選擇了離開樂隊。而此后有幾任主唱，包括巒樹、張克芃等，也都是音樂理念與樂隊整體產生分歧，所以最終選擇了離隊。當然這些只是官方說法，作為一支由不同人組成的樂隊，就難以避免一些人情世故，也會因為一些性格的因素，導致一些合作上的問題。

　　而“黑豹”樂隊之所以給人一直換主唱的印象：一是因為樂隊的影響力大，畢竟他們是國內第一代搖滾樂隊的代表；二是因為“黑豹”樂隊一直存在著。比起已經不太活躍的“唐朝”樂隊，早已經解散的“呼吸”樂隊，以及比他們更后面出現、同樣換過主唱的“指南針”“輪回”等樂隊，就是因為“黑豹”一直沒有在音樂事業上停頓，所以給人不停換主唱的印象。

　　但實際上，在巒樹離開樂隊之后，“黑豹”就已經進入了人員比較穩定的階段，秦勇和張淇在樂隊都長達九年，沒有錄制專輯的張克芃也待了八年——他們在樂隊的時間，甚至比其他很多樂隊存在的時間還要長。

　　當然，如果說樂隊更換主唱是不得已的被動行為，不如說恰恰是因為主唱的更迭，才使得樂隊創作力不斷延續，一直活躍到今天。

　　像巒樹擔任主唱后，因為他的聲線特點及參與大量創作，讓“黑豹”樂隊的作品有了更細膩更唯美的走向。到了秦勇時期，他的創作大氣又接地氣，很多作品都很朗朗上口。而在張淇擔任主唱的兩張專輯里，我們則可以看到“黑豹”樂隊的作品有了更年輕化、國際化的走向，作品顯得更精致，也兼具了老“黑豹”的傳統特質和這個時代的一些特色。

　　其實，從“黑豹”更換主唱這個事上，也可以導出一個話題，即如何欣賞一支搖滾樂隊作品的問題。因為一直以來，非竇唯不“黑豹”和非黃家駒不“Beyond”，幾乎已經成了一種被很多人認可的論調。

　　但事實上，一支樂隊的成功或存在，絕對不是一個主唱的功勞。即使有時候這個主唱的個人魅力非常突出，但樂隊作品卻包括了創作、演奏、編曲等多種因素，缺一不可。一支成功的樂隊，必然需要各個環節的優秀，比如“黑豹”樂隊的第一張專輯，除了竇唯的歌聲外，李彤的吉他、巒樹的和聲編寫等，都是當時中國搖滾領域出類拔萃的存在。

　　另一方面，搖滾樂隊在初期獲得成功后，除了音樂屬性之外，其本身也有了商業附加屬性，這也使得很多樂隊即使失去優秀的主唱，也會通過找新主唱的方式來繼續發展。在世界搖滾樂的歷史上，像AC/DC、“鐵娘子”和“皇后”等樂隊，就都換過主唱并且獲得了新一輪的成功。

　　其中的“皇后”樂隊更和現在的“黑豹”樂隊有共通之處，即作為一支在上世紀80年代就大受歡迎的樂隊，也找了80后的搖滾歌手亞當·蘭伯特擔任主唱。這也讓他們的音樂能夠在跨時代的歌迷群體里同樣產生影響力。

　　懷舊和潮流都不適合未來的“黑豹”

　　“黑豹”樂隊的新主唱項亞蕻此前曾經參加過《中國好聲音》和《中國好歌曲》等綜藝節目，也是當時舞臺上比較讓人眼前一亮的搖滾歌手。項亞蕻自己曾經組建過搖滾樂隊，還有《傷》這樣小有影響力的個人作品。從舞臺經驗、和樂手的配合，到創作力對于樂隊的滲透來講，都是比較合適的人選。雖然是一個90后歌手，但項亞蕻身上卻有老搖滾的基因，再加上他的聲線既有力量，又有一種野性的張力，也特別符合“黑豹”樂隊傳統氣質的調性。

　　其實人們對于“黑豹”樂隊的期待，往往會有兩個方向。一是回到竇唯時代，這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，不說世間并無第二個竇唯，就算是竇唯以主唱身份回歸樂隊，他的聲線也很難演唱早年自己的作品。這種期待，不得不說只是一種對于情懷和記憶的幻想。

　　第二種方向就是年輕化，讓“黑豹”樂隊成為這一代的潮流偶像，這一點其實同樣并不現實。因為年輕化就需要音樂創作的潮流化，而這個時代的潮流，像電子、說唱，以及各種的跨界元素，先不說并非幾位樂隊老成員擅長的領域，就算是勉強去嘗試了，也會因此而磨滅了樂隊原本的特點。

　　所以，“黑豹”樂隊的未來還是應該在保持傳統搖滾樂的基礎上，加入一定的新鮮元素，以達到音樂在傳統和潮流中的平衡。無須電音化，無須過分地擁抱潮流，在這個傳統搖滾樂已經江河日下的時代，保持搖滾樂黃金時代的那些正音，不僅是對搖滾樂的一種傳承，也可能因為潮流的反差性，會讓“黑豹”樂隊的音樂繼續脫穎而出。